2009年6月8日 星期一

不被落實的漢生人權----湯祥明遇難記

湯祥明口述 盧其宏整理

5/13星期六,湯阿伯照慣例中午約一點半洗澡,洗完澡在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地上怎麼有白白液狀的東西,才警覺到自己右手痛風而結成球狀的尿酸滴出來,而且滴得全房間、全身都是。湯伯本想騎代步車上去舊院區找工友幫忙,但無奈發生此狀況不便駕駛代步車,故轉念想按急救鈴向院方醫護人員求救。湯伯於13:55開始按鈴求救,但直到14:30仍沒人過來,這時尿酸已流得全身上下都是。急救鈴沒用之下,只好忍痛騎車上到新大樓A棟,但竟沒有醫護人員值班,只好再轉往對外營業的B棟急診室求救。在急診室才看到一個志工,湯伯詢問:A棟一個護士都沒有,誰可以幫我處理?此時,有一個護士經過聽到湯伯問題,遂幫忙清理、包紮,清理完後即請湯伯先回家。然而,湯伯回到組合屋後尿酸又不斷地流出,為了避免弄得滿床都是,當天晚上只能用塑膠袋把自己的手包起來,等待隔天。

5/14星期日一早,湯伯又再去新大樓,尋求護士幫忙包紮。

5/15星期一,當天院方的輔導員席先生上班時巡到組合屋,湯伯氣憤地要求把急救鈴都拆掉,無法使用的東西就不需要放在那邊騙人。徐先生了解情況後去詢問院方外包管理急救鈴的人員,管理人員至組合屋向湯伯說明,表示因為湯伯(7 號)對面(3號)房間有人按鈴沒按回,才導致湯伯這間急救鈴無用。湯伯怒斥,住對面的院民半年前就已赴大陸沒回來,會是誰按的?而且就因為這樣急救鈴就故障且不維修,那這鈴還有任何急救的功能嗎?該外包人員仍講了一大堆理由。

當天,湯伯赴新大樓就醫看到院長,院長已知道湯伯狀況,對湯伯說,有病就來新大樓住阿,來療養一下。湯伯回說,這應該是急救鈴的問題,且即便住在新大樓A棟,假日根本沒有醫生,去了一樣自生自滅。院長只回答說「之後會改善啦!」

5/16星期二,副院長與兩位輔導員來巡組合屋遇見湯伯,也僅僅回應了「之後會改善。」

至今,湯伯的痛風仍相當嚴重,尿酸流出後右手的兩處傷口深可見骨,手一旦擺動就會產生如同斷掉般的劇痛。目前右手用懸吊的方式固定在胸前,必須要等到傷口自行長肉出來,方能痊癒。

然而,這並非單一個人痛風發作無人醫治的問題,而是全院區急救鈴是否可以緊急的發揮功用,立即給與院民醫療急救的問題。以現在急救鈴外包的狀況,意謂了將院民急救的責任交給外包管理人員,制度性地剝奪了院民緊急獲取醫療資源的權利。若之後有院民發生比痛風發作更嚴重的緊急狀況,院方以現在急救鈴、外包機制狀況,將無法保障院民安危。湯伯即認為,急救鈴應該直接由急診室管轄,院民才能放心。

此外,院內不論新舊院區,假日皆無醫療人員,僅只有對外營運的”迴龍診所”有醫護人員駐守。這樣的資源分配,似乎無法為照顧院民人權的宗旨自圓其說,營利為先、人權其後,方符合目前樂生院資源配置的實際狀況。如果院方想要擺脫這樣的指控,僅須回答問什麼”診所”有,而療養院沒有的問題。

最後,院方管理階層的態度似乎不太把這樣人命關天的事情當作一回事,如院長所言,請湯伯到新大樓療養,豈不意謂了院方預設了舊院區不具療養功能,或是舊院區的院民發生狀況僅能自生自滅。依漢生人權補償條例,院方應提供院民足夠的醫療照護,且在97年12月24日林淑芬立法委員所召開的公聽會上,醫管會副執行長及樂生院院長已然承諾給與院民24小時的優質看護;劉兆玄院長亦於對院民道歉文中表示,必將「細心、用心、誠心,且尊嚴、人性化」地保護漢生病人。樂生院民的照護是否發生上行、下不效的狀況?院民面對突如其來的病痛,無處求援只得自生自滅的狀況已說明了許多事實。